close

MV5BMjMzNTU1OTE2OF5BMl5BanBnXkFtZTcwMTczMjk5OA@@._V1_.jpg

 

 

Dear  T,


  自山上回來已經過了一個禮拜了,好快就來到四月了。上回在山上有些話在心裏,想跟妳說,但新朋友在場似乎不太適合講這些枝枝節節的往事,也就忍住沒說了。還記得去年冬至我寄信給妳嗎?某種程度上也算兌現自己的諾言,三月中我跟A約了碰面,把一些事情談一談,當然最主要就是我把自己封鎖他的理由都告訴他,但談完後心裡還是有許多矛盾,有些內心的矛盾已經跟他本人不太有關係,只是整件事就像朝池塘中心丟了一顆小石子,漫起的漣漪一波波繚繞許久,這陣子有時還是感到有些煩躁。

  就在他們二月底上山前接到他的電話,那通電話中我們都刻意避開那個話題:即使他想知道原因,我也想說理由,但兩個月沒聯絡,我也確實對他有很多累積的不滿跟情緒,那通電話就在起頭的尷尬和好似甚麼事都沒發生的言歸於好般結束。但那通電話後始終都覺得心中有疙瘩,訓練結束後那個周末,我也主動打了一通電話給他,心裡的不舒服感卻愈擴愈大,於是決定要當面談談這件事情,遂有了三月中那天的談話。

  那天談話我首先起頭跟他說我個人所堅守的感情觀,在關係中應該要負起的責任:保持單一,以及我認為他去年那段時間有一些逾矩的動作,這個部分我覺得我們始終都有認知上的落差,他認為雖然去年在復合前單獨約過我幾次,還只是把我當朋友看待,但我真正難接受的是他總在眾人面前試圖要靠近我,甚至有意無意的肢體碰觸─而且在他已經復合後依然故我。當然這部分我也要負點責任,在當時不知情的狀況下允許他這麼做,後來得知實情時十分生氣,因為我始終都覺得一個人不管嘴上怎麼說,行為表現出來的動機是騙不了人的。當下也問他,如果今天是你的女朋友跟別的男生打情罵俏,你能接受這種事嗎?

(說到這就想到剛看完黑鏡第一季第三集,主角因為一點點行為上的蛛絲馬跡懷疑老婆出軌,最後追查人生錄像證實自己所疑不假,一個科技懷疑論者的妄想故事,但非常有可能成真,看完影集打算構思些心得,之後有機會再談。)

  在那天的談話前,已經在腦中演練一遍該講的是否有遺漏,不過實際情況還是不可能完全如自己沙盤推演,最主要還是情緒被挑起後總會變成有些各說各話,甚至中間A總表現出一副有所委屈的無奈。在我看來,A其實還沒有完全從上一段失戀中,很好的理出頭緒,至少在我們談話時是如此。如同妳說的,前陣子顯然他把身邊諸多朋友當作諮詢對象,一個個訴苦又聽了他們的意見和經驗談(甚至連公司主管都有,我的天),但表現出來的卻是他對感情更趨於悲觀和裹足不前。我的想法是,他在這個過程中不斷希望別人給他答案,卻還未真正好好想過自己的答案,對此我只跟他說,要誠實面對自己,如果連對自己都不能誠實,這世界再沒有人有義務對你誠實了。

  那天談話大體上就不脫這些事情,餘下的細節也不甚重要了,只是之後的兩三天心裡起伏很大,甚至一度不知哪根神經斷掉了,開始覺得自己對感情堅守的一些原則,是否在這時代顯得理想化到有些不合時宜了。那天沒有跟他說,我是怎麼看待我所想要的關係,我其實對男女間曖昧不甚有耐心,也許是已經過了那個年紀吧,知道自己想要甚麼,就不會想老玩這種你來我往的遊戲,但也正因為如此,必須承認自己的標準並不低。大概也是封鎖A沒多少,那段反覆思考的時間,曾經寫下這段話:

一個人是否值得與之相伴一輩子,還是必須回到內心的層次,問問這個人是否值得自己尊敬愛重,對方是否也用同樣的高度在對待自己,並且願意相隨一起成長。沒有任何人能承擔別人生命的重量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課題要面對,但一個好的關係能給予支持,給予力量,幫助彼此前進,我對所謂靈魂伴侶的定義,大致如此。

  去年學長還想搓合我們兩個,在答應之前不斷的跟學長說,在衡量要不要有一段關係前,我非常看重對方有沒有反思能力,在那段期間我始終都看不到A有展現出這點,直到11月底訊息事件,那次他願意在第一時間道歉,但其實另一個更大的原因是,那通電話中聽到他幾天之內沒有好好吃過一頓晚飯,還是會在意、會心軟,這才是我答應學長願意一試的主因,某種程度上,也是誠實面對自己吧。

  另一方面,即使自己好像常常拿起理性的手術刀切割事物的肌理血脈,還是對愛情存有一些感性的想像。雖然不知道究竟是甚麼時候養成這種習慣,但我把它當作一種方法,讓我暫時放下其實一直都不易安撫的內心情緒,站在一個距離外看待事件的全貌,幫助自己在一團混亂中維持起碼的運作,繼而做出決定。而關於我的感性想像,《愛在》三部曲大概是我最喜歡的例子,尤其喜歡《愛在午夜希臘時》,青年時期可以享受著純粹的怦然心動,為彼此神魂顛倒;中年時,曾經再浪漫不凡的愛情,再匹配的天作之合,也免不了陷入為開門七件事等瑣碎爭吵,也會誤會彼此,激烈地對著對方大吼大叫,光想到這些可能會讓人對愛情有幻滅感,但是《愛在午夜希臘時》給了另一個我認為很美的答案,最後一幕戲是瑟琳在海邊生悶氣,傑西小心翼翼的走近,開始唸起一封俏皮的討饒信。

「如果你要真愛,這就是真愛,這就是現實。儘管它不完美,這就是現實,如果你看不清,那你就是瞎了。」

  真正的愛情,從來都不僅止於那最初的心動,而是兩個相愛的人不管經過多少爭吵,仍然願意給彼此台階下,願意繼續解決問題。愛情的發生很奇妙,但能否長久卻是考驗著彼此的智慧和毅力。那天A對我說,每個人都只能掌握自己的百分之五十,這點我何嘗不同意,但愛情不也就是兩個獨立的個體給出各自的百分之五十,才能成為完整的一。在我的想法中,愛情不是依附關係,不是沒有你便活不下去,而是兩個能獨立生存的人,因為愛而給予承諾,即使雙方都會為愛情做出一定的犧牲和讓步,卻不是為了去掌控對方,而是為了能扶持彼此一直前進著。

「即使我一個人也很好,但你對我很重要,所以我願意給你承諾。」

  這樣的承諾,對我來說也是個責任,我並不害怕去承擔這種責任,相反的,我期待自己能給對方的就是這樣的承諾,因此也會希望對方是有如此共識的人。而那幾天心情陷入低谷的原因,也許是因為經過去年這些波折,還是有些悲觀地想著似乎速食愛情上演的太多,有共識的人卻太少。另一方面,免不了開始檢討自己,那幾天傳了訊息給Y,訊息中跟她說我的「觀察期很長,標準很嚴苛」,其實心裡想的是自己究竟有沒有資格拿出這樣的標準,是否真的有時候太過嚴苛而給予太少機會(不管是對其他人或自己都是),終歸到底,還是害怕堅守這樣的原則只是不切實際,到頭來只會一再地錯過 (說白點還是會怕變得孤家寡人啊,哈!),也許這是我自以為理性,其實卻是最不理性的一面。

  話雖如此,經過幾天的斷線和重新接線,還是只能選擇繼續相信自己,相信這場馬拉松會有看到終點的那刻。不過又回到理性的部分來說,我還是不傾向傻傻等待天上掉下來的白馬王子,還是相信主動出擊之必要。上次在回程公車上提到的那本書,一方面是好奇心,一方面也確實想知道作者能提供我甚麼方向。今年下半年想適度地找時間安排一些課程或活動,包括上星期突然有了一個瘋狂計畫(典型的AB型天外飛來一筆):今年的旅遊計畫,本來一直拿不定主意要去寮國或緬甸,其實想去那邊的動機也沒有很強烈,純粹只是想去還沒被全球化跟現代文明染指太深的地方,週二湊巧看到一篇背包客棧的北北印遊記,開關好像就被啪一聲打開。印度本來就是一直想去的國家,想到自己臨近而立之年了(真可怕,偶爾意識到這件事時,依然覺得自己平常有許多不符年齡的幼稚),何不就先實現一個目標當作送給自己的禮物,想到這點突然就充滿幹勁(唸書都沒這麼積極),馬上開始私下問一些朋友有沒有興趣同行。四月底考完試後我會決定要去北北印或北印,因為兩地適合旅遊的季節不一樣,不知妳會有興趣嗎?

  不知不覺又寫了一長串,不管是寫信或是見面聊天,每次總覺得有很多話想跟妳說呢。期待下次見面再多聊聊,不管是在山上或是在山下的咖啡廳。 :)

Lena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Len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